桃夭爱熊猫

目前产粮的圈子:GGAD,咒术回战,名侦探柯南。

三次繁忙,随机更新。

馒头,我在等你的下辈子。

【GGAD】错位的原罪(上)

Summary:一切重置,在那个夏末的混战里,盖勒特因为阿不福思的钻心剜骨与阿莉安娜一起倒地。

01.

那绿色的光并不陌生——哦,或许它确实有些陌生了,至少有五十年,或者还要更久上两三年,记不大清了,那么久他都不曾使用过这道不可饶恕的咒语了——明明是夺命的咒语,施展出的一瞬间却错位得美丽,几乎扭曲,像是夏天的花在绽放,外面青绿的花衣裂开露出被它包裹着的花瓣,花瓣与花蕊都是白色,像是流星雨坠落了进来。

而这光芒尽消后,眼前的景象却并非想象中的地狱——格林德沃想自己该是要入地狱赎罪的,赎得干干净净的再前往死者的彼方——但是这景象却要甚于地狱。

戈德里克山谷,盛夏的尾,混战,正在向风暴中心冲来的阿莉安娜。

格林德沃花了一秒,或者要更少才对,他去理解了眼前的一切,原本应该是理所当然地不成功的,此时却居然明白了过来,但是一切容不得他再更多得去考虑,他的身体要比思想更快地向阿莉安娜的方向扑过去,因为他已在眼角看到那束不知是谁使出的魔法光束脱离了不知是谁的魔杖了。

“阿莉安娜!”

这个动作几乎没有生涩,大概因为在数十年的梦中与冥想里他已排练演习过一遍又一遍——纽蒙迦德的牢狱里除了忏悔还有赎罪,但如果空想是要收取赋税的,或许缴纳上他年轻时所有的权势与财富都不够。

“离阿莉安娜远一点!”

阿不福思显然对于盖勒特扑向他体弱而无辜的幺妹的动作感到无比的气愤,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一件事!

“钻心剜骨!”

 

02.

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一件事。

 

03.

没人知道击中阿莉安娜的那道咒语来源于哪根还闪烁着光芒的魔杖,但有一件事却是如此切实与清晰——阿不福思的不可饶恕咒阻挡了盖勒特扑救阿莉安娜的步伐,缘由于此,少年与少女一起倒下,而已经饱经沧桑的木地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发出锐利而脆弱的,逼近了崩断的临界点的尖叫,那是震耳欲聋的,又是悄无声息的。

阿不思楞在那里,周遭所有的嘈杂声音都在那一瞬间化归为无。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生理作用,它们无法支撑他站立着,于是他颤栗着瘫跪下来,双眼却还望着原本站立时所注视的方向,只是毫无焦距。大海被倾倒入过多的盐分过高的液体,它浑浊起来,失去了原本闪闪发光的活力与吸人眼球的波光,蓝色的海化作灰色的死水,透明的浪无声无息无知无觉地越过了平面奔涌翻滚。

所有的感知都从皮肤的最末端被切碎,每一寸都没被放过,那本该让阿不思痛得体无完肤的,可那甚至不痛。

只是钻心剜骨。

 

04.

阿不思花了很多时间去拯救盖勒特的生命——阿莉安娜已经救不回来了,她在倒地时分默默然就爆发了出来瞬间杀死了她,连带着昏迷在她身边的盖勒特也受到了巨大冲击,重伤垂危——他用了一切可以用的方法,甚至拿自己去实验那些他们曾经讨论过的禁忌的黑魔法,在确定不会恶化盖勒特的伤势时在运用到他身上,但一切都毫无作用。

阿不思治好了盖勒特全身的伤痕,却救不回来他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直到阿莉安娜与盖勒特被分别但又一起埋入戈德里克的六尺之下,阿不思都是恍惚的。他在同一天参加了两场葬礼,而在那之前,那冰冷的大理石墓碑还曾是他腼腆而羞涩的幺妹与不羁而骄傲的爱人。

黑色的深土一捧一捧地淹没了他的幺妹,没过多久,它们又开始一点一滴地吞噬他的爱人。

它们又开始一点一滴地埋葬他。

阿不思在盛夏的最后一天参加了两场葬礼。

阿不思在硕果将成的秋季即将开始的前一天参加了三场葬礼。

阿莉安娜的。

盖勒特的。

阿不思的。

 

05.

盖勒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他的双手交叠仿佛腹上,手下的触感大概是自己曾经的魔杖,鼻尖是湿润的泥土与草叶的气息与并不那么充足的氧气。

他原本想施展一个荧光闪烁,但却发现自己的声带肌肉生涩到无与伦比几乎让他成了哑巴。盖勒特因此而困惑且发怔,他轻咬着自己的舌头以让口腔分泌出更多的唾液以润湿嗓子,虽然他的口腔也干涸得快要让他的上下颚黏连起来。在这期间他略略地回忆了一下——被狂妄自大的后生杀死,重生于悲剧开始之前一刻,他扑向想要冲入混战的阿莉安娜,然后……

阿不福思的钻心剜骨打中了他。

试探着抬手摸索——厚实的木板,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大概是鲜花与写了什么的纸张,他能摸到它们的纹路,接着感受到魔力流动;身上的衣服不是当时的打扮,似乎很隆重,他摸到了层层叠叠的领巾与束腰的马甲……

盖勒特作了一个大胆但可能性不低的猜测。

他可能在棺材里。

棺材埋在坟墓里。

坟墓已经建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被当作死去封入棺材埋进坟墓里不知道多少年了。

 

06.

到最后盖勒特是用无声咒炸开了眼前的一片黑暗的,标准的我炸我自己。

的坟。

六英尺之上是夜晚,月光清冷,月色柔和,但这光束照入双眼却让盖勒特生理性地分泌出泪水,因为那细碎却无法忽视的刺痛。盖勒特庆幸自己没有在刚刚醒来时使出荧光闪烁,不然他的眼睛说不定要因为那强光而失明,它们绝对被黑暗遮住太久了,竟一时之间无法承受光明。

盖勒特拖着一身丧礼服,那上面还沾了不少泥土草叶的污渍,说得上狼狈不堪地步行数百米——他不觉得自己快要散架的肌肉骨骼状态呢能承受住一次移形换影,他不想被撕碎——敲开了巴希达姑婆家的门,谢天谢地,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姑婆依旧住在那里,连院子的布置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丛丛本该盛放现在却枯死了的茉莉花。

开门的正是巴希达姑婆,但她老了,盖勒特未见过她那么老的样子,她至少比自己十六岁的模糊的记忆里老了几十岁。老妇人站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看清了门外站着的是谁,紧接着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或者还掺着别的什么的强烈情绪,用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能发出来的音量与音调尖叫了一声。

“我的梅林啊!”

巴希达噔噔噔地后退了几步,又立刻颤抖地冲了回来,她踮着脚伸出自己枯瘦而皱痕遍布的手去抚摸盖勒特的脸,不断地念叨着梅林,眼泪从她因为皮肤松弛与皱纹密密而略微有些陷下去了的眼眶里涌出来,就像是盖勒特的出现在她的眼底打出了一口不会干涸的井。

接着,她在盖勒特面前昏了过去。

 

07.

盖勒特经历了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个晚上,他此前的一百一十六年的人生经历过的所有或者糟糕或者惊险或者能用其他各种各样形容词形容的夜晚都没有这个夜晚来得荒诞混乱。

他将昏倒的姑婆小心翼翼地抱到了沙发上,确定了她只是因为太过激动惊愕而没有引发别的病症之后,盖勒特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走去了自己从前的房间——不可思议,它还被保留着,甚至干干净净就像姑婆定时会为它打扫一番一样(盖勒特提醒自己这很有可能就是姑婆定时会来打扫),他拉开衣柜找出自己的换洗衣物。期间他看到了柜镜里的自己,还是十六岁的模样,只是皮肤白得病态,几乎透明,像是几十年都没晒过阳光。

他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家居的衣服,巴希达姑婆还没有醒来,于是盖勒特不得不开始自己寻找一切能够提醒自己今天是什么日子的线索——他很幸运,在屋外的信箱里找到了今天刚刚被投入的预言家日报,至少是近期被投入的,纸张很新,油墨也明晰,那上面显示现在是1927年。

老天,1927年……

盖勒特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像是有一万只纽特领着一万只嗅嗅偷了他一万次与阿不思存放血誓的定情信物那样让他感到绝望和不可理喻。

二十八年!

管他梅林还是裤衩子,他居然在坟墓里被埋了二十八年!

但是除了眼睛不适应光亮,盖勒特发现他的身体任何器官居然完全没有出现任何质变,完好得就像他只是小小地睡了二十八小时。

一定有谁给自己施下了过什么“保鲜”的魔咒——盖勒特虽然不想这么说,那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只海鲜,但他想不出来什么更切合的字了。

 

08.

巴希达姑婆一直到黎明破晓时才从半昏迷半昏睡的状态醒来,她第一件事是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家里奔了个遍——盖勒特穿着他从前的衣服睡在他从前的房间,眼睛上蒙了厚厚一层纱布遮光,刚刚起床摸索着洗漱完毕正要摸索着下楼——百来岁的老妇人又哭得像个孩子,拉着他的手把他安置到餐桌边坐下,抹着眼泪去给他做早餐,盖勒特什么都看不见,只好和六个月大的孩子一样听从大人的安排,乖乖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巴希达施了一个魔咒将家里所有的窗的窗帘都落了下来,阳光透过它们变得比月光更柔和。她小心地帮盖勒特接下眼前厚厚的一层裹得严严实实又有些乱七八糟的纱布,最后还是不放心地留了一层,让盖勒特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又不让光直接接触到他的眼睛。

早饭非常清淡,面包甚至只有谷物被唾液浸润而散发的甜味,毫无别的什么蜂糖蔗糖的味道;鸡蛋也不是煎的,甚至没有蛋黄,水煮的蛋白完全没有味道;硬要说得上有调味的,只有盖勒特面前满满一碗用热牛奶冲泡过的麦片了——巴希达是非常细心的女子,即使她已经上了年纪也依旧抹不去这一优秀的性格品质,盖勒特沉寂了二十多年的胃即使完好无损,现在也承受不住半点油末星子。

“孩子,哦我可怜的小盖尔,告诉姑婆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盖勒特慢慢地吞着奶香四溢的麦片,他并不那么喜欢牛奶,那反而是阿不思的爱好。巴希达的问题令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憋出了四个字。

“……睁开眼睛。”

紧接着盖勒特就被巴希达用面包片糊了一脸。

 

09.

阿不思成了第一任黑魔王,这是盖勒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你和阿莉安娜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这才走上了这样一条偏激了一些的道路。”

巴希达没有用“歧路”“不归路”这些词,只是用“偏激了一些”来形容那么一条“道路”,甚至没有对阿不思的做法做出任何评价。

“姑婆,你联系得上阿不思吗?你能告诉他我……死而复生了吗?”

那四个字不太容易由一个“死”了二十八年的人自己说出来。

所以他在坟墓里浪费了二十八年,就像他曾经在纽蒙迦德浪费了大约一又四分之三的二十八年一样。

虽然说实话,纽蒙迦德并不比坟墓要好上多少,起码棺材里有天鹅绒,鲜花,与饱含爱与悲伤的悼词卡片。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盖尔?”巴希达姑婆叫着他的小名,“你出现在他面前绝对会让他很惊喜的。”

“我觉得我会让他很惊恐的。”

现在阿不思在巴黎——他可以稍微地表扬一下预言家日报将所有的消息都写得尽可能的详细了——纽特一行人也是,他们大概是前去阻止本世纪最危险的黑巫师的。但是假如他赶过去的话,绝对不会是街头偶遇这种浪漫无比的重逢场景,更多的可能性大概是他冲到雪兹神父公墓,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演讲台”,去救下几乎要被烤焦的纽特(他的怀里还有那只曾经偷了他血誓瓶的嗅嗅),然后……——不,没有然后了,因为这第一件事他就不会去做的。

他盖勒特·格林德沃凭什么要去救阿不思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好极了,那让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婆子寄出一封信告诉阿不思你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就不显得那么诡异了。”巴希达姑婆没好气地犯了个白眼,“圣芒戈也不会觉得我是上了年纪因为太过想念自己的侄孙而精神错乱把我强制送进神经科。”

曾经面对铺天盖地的傲罗与阿瓦达索命的魔咒都面不改色的前·欧洲黑魔王坐在山谷的小屋里,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嚼着碗里的牛奶麦片,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以避免面前一百多岁的老妇人再甩自己一脸面包片。

修养身体的日子并不算太短,盖勒特不得不停留在戈德里克山谷,二十八年的“去世”让他需要重新调动起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的运作,虽然一切都完好无损,但是再好的武器只保养不使用,再动用起来的时候也是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空窗期的。

巴希达对于盖勒特死而复生的这件事极其的高兴,她每一天都用轻巧得完全不像百岁老人的步子为盖勒特做饭和调制魔药。她没有将这件事第一时间传回格林德沃家族,就如同二十八年前她只是告诉她的哥哥说盖勒特离开了戈德里克山谷去世界各地游历了——现在的局势只是暂时的稳定,一个死而复生的少年会给巫师界带来多大的震撼和混乱,不言而喻。

 

11.

但是盖勒特没能想象到,他与阿不思的重逢要比他与巴希达讨论过的所有场景都要来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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