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爱熊猫

目前产粮的圈子:GGAD,咒术回战,名侦探柯南。

三次繁忙,随机更新。

馒头,我在等你的下辈子。

【GGAD】错位的原罪(下)

Summary:一切重置,在那个夏末的混战里,盖勒特因为阿不福思的钻心剜骨与阿莉安娜一起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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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黑魔王的身份败露的前一晚,阿不思于深夜在霍格沃兹的教师卧室内醒来,接着便再不能入眠。

这并非是阿不思第一次夜不能寐,事实上,自他十八岁之后,他没睡过几个安稳的觉。

唤醒他的是一个梦——他并非是被惊醒的,只是那梦太过美好,太不真实,于是它便太过短暂脆弱地破碎了,连着阿不思也一起破碎地醒来。

梦里是戈德里克山谷。

邓布利多家族曾有凤凰的传说,但阿不思从未真正地相信过,只当那是为了哄骗孩子入睡代替会让他们蛀牙的糖果而胡编乱造的故事。而当那灿烂明亮得如金色的大鸟一般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伸出手的时候,就在那么一刻,一瞬间,如此短暂,阿不思就确信了邓布利多的家族是真的受了凤凰的庇佑的。

那年他的凤凰十六岁,金发蓝眸,无拘无束,带着生人勿近的冷酷与桀骜,他似乎不会笑,但在自己面前,凤凰从不吝啬笑容。

梦里的凤凰肆意又不羁,他们躺在如茵的绿野上,如果加上一片树荫那么就重返了数十年前的夏季。他伸出手与阿不思十指相扣,亲吻阿不思不再年轻的眼睛与眼角温热的泪水,那么温柔却热烈,像是阿不思最喜欢的夏天。

接着梦便在这最美好的时刻醒了,就如他的凤凰一样,如此耀眼,却陨落在十六岁的夏天。

1899年的夏天有着最混乱不堪的尾巴,黑魔法,白魔法,巫师的迷药,麻瓜的祷告,它们夹杂着,他们哭泣着,梅林与上帝的名字被一齐一遍又一遍绝望又忠诚地念起。

可一切终究毫无裨益。

邓布利多家凤凰的传言并无作假,可那些编撰有关凤凰的魔法书的作者全都是骗子。

凤凰是不会涅槃的。

 

 

17.

阿不思将所有既定的计划都叫停,唯一疯狂运作起来的是心脏,在当天晚上,门钥匙扭曲又复原,再睁眼他已来到那片二十八年未曾踏足过的山谷的土地上。

他又想起那简直与盖勒特毫无差别的少年面对着他时,拥有着的那样冰冷又警惕的眼神。那眼神刺穿了他的心脏,鲜血流下来浸遍四肢,过冷的体温让它们冻结了他的四肢,把他凝固在原地再也不能向前踏出一步。接着那少年转过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义无反顾地跳下了窗台,少年或许原本想就这么永远地消失在他面前,但是那些魔法部的庸才——他可以稍微地夸赞他们一下——一定会为他与那个少年创造再见面的机会。

但此时阿不思已经无法考虑那些,现在,此时此刻,他抛下一切站在那块他二十八年未敢再踏足的土地上,就像回到二十八年前失魂落魄地来到巴希达家门前,绝望地告知她盖勒特重伤垂危的消息一样的惴惴不安地敲响了巴希达家的门——巴希达还住在那里,院子甚至毫无变化,只是原本种植着一丛丛茉莉花的园艺区换培了千日红——此时戈德里克山谷的千日红还是纯色的白。

巴希达应答着拉开门,声音带着浓浓困倦和一点怒气——现在可是深夜,扰人清梦的夜行者!她忿忿不平地想着——但在看清了门外人的模样时,她做出的反应完全不是面对一位欧洲黑魔王该有的。巴希达惊喜地尖叫了一声梅林,一把便把阿不思拉进了屋里。

“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盖勒特能把你带回来!阿不思,好孩子,你都多久没来做客了!”巴希达边欢快地念着,边扶着门框向外张望,想要寻找另一位少年的身影,却发现门外静悄悄的,没有半点谁跟在后面或者躲在哪里等着吓她一跳的迹象,“哦……阿不思,盖勒特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还是说因为他刚刚才把自己从坟墓里挖出来被现在这花花世界迷了眼不肯这么快回来了?”

阿不思已经在巴希达叫出盖勒特的名字时完全地僵住了,他的大脑失去了一切运转思维的能力,每一条神经流动着的既非血液也并不是递质,爱人死而复生的认知强势地冲入根本不想作任何抵抗的脑海,无比欢快地跳起舞来,快乐得让泪腺都大笑起来,不得不流出温热的液体来舒缓过度激动的身体。

巴希达看着阿不思呆愣在那里无声地流眼泪,就像二十八年前他敲开自己家的门求她去救盖勒特一样,但彼时他蓝色的眼睛是死海,暴风雨被埋入海底,海面悄无声息万籁俱寂,而此时死海却生机勃勃地翻滚起浪花,反射着朝阳午日晚霞月光,波光粼粼的水面如此动人。

“哦……好孩子,看起来你和盖勒特还没有好好谈过。”巴希达叹了口气,温柔又通达的长辈只把面前被魔法部视为洪水猛兽的黑魔王当做孩子,“现在很晚了,虽然有门钥匙,但是阿不思,我想你不会介意在盖勒特的房间住一晚,明早吃了早餐再走的对吗?”

阿不思在这声邀请里陷入沉思,毕竟他的所有计划都排得紧密,被打乱一个环节都会让后面的安排出现虽然并不能让他放在眼里但是惹人厌烦的麻烦。

于是他很快地就给出了坚定的答复。

“那就叨扰了。”

更伟大的利益先可以放一放。

 

 

18.

被魔法部强硬“邀请”来当救世主的第三天,盖勒特的眼睛好全了,于是他在魔法部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时间并不能给魔法部一点点的长进,虽然这回算不上越狱,但也算是变相软禁了。强权者总认为力量是让一切臣服的最好方法,殊不知再多么滔天的权势有时也不如一条舌头与上下颚的几次碰撞来得蛊惑人心。

盖勒特用斗篷黑色的兜帽遮盖住自己金色的发,深夜的巴黎说不上万籁俱寂,但空荡荡的街道也能用寂静冷清来形容。盖勒特把兜帽往下拉了拉,缓步走在街道上,无声无息地,像是故事里因执念而徘徊不定的幽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到雪兹神父公墓,或许是因为信徒们明日要在这里聆听一场声势浩大的演讲,或许是因为夜太过寂静又太过吵闹——活人的嘴即使闭上,心里还鼓动着,它们吵吵嚷嚷个没完,从眼睛甚至脸上的汗毛里呱噪出来,即使不是读心者并不会摄神取念也会因此而心烦意乱感到浓重的厌恶;但死人不一样,他们毕生的功过野心都被埋入泥土,大多随着尸身一起腐烂,小部分被刻上墓志铭博得渡鸦无聊时的啄啃,那里是真正寂静的,几乎死寂,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们不会说话,不会反驳,接受一切同时也拒绝一切。

盖勒特觉得自己有些病态,但或许病态的并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或者他眼中的世界,那么还是他了——更多的大概二者兼有之。他并非守株待兔早早埋伏,他想他只是来到了巴黎为数不多能让他安静下来放心思考的地方。

他有如何的功过平生,只有坟墓里的人知晓。

黑色的斗篷让他像个幽灵,盖勒特缓步走过每一块墓碑,它们或者满满当当,或者空空荡荡,但有一样却是相同的,不论功过,都是被人看见的结果。没人愿意,或者没人在意原罪,在世人看来那不过如同幼年时多吃了一块糖偷摘了一个苹果毫无所谓,真正值得用羽毛笔写出火花的是他名声大噪的辉煌。

他有罪,盖勒特想,并且罪孽深重。但是那些为了野心与信仰而犯下的罪过或许并不是最大的孽,真正罪无可恕的,是原罪——渡鸦的血流了一地,人们口诛笔伐地叫嚷,有人说凶手是剑客,是樵夫,是刽子手,有人说凶手是利剑,是重斧,是断头台落下的铡刃——不,都不是,凶手是心啊,那颗起了杀念的心啊!

那是原罪啊——那被世人遗忘得甚至不屑抛予渡鸦啄食的东西,才是真正杀死万千渡鸦的凶手。

他有罪,盖勒特坐在一块无字的墓碑上望着巴黎的夜空——并没有戈德里克山谷的星星,但有一轮月亮,如此明亮——他这么想着,他只有一份罪名,其他的全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那原罪,盖勒特想,那原罪。

他只有一份罪孽,那罪无可饶恕。

1899年,盖勒特·格林德沃丢下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19.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所谓重新来过的甜美故事。

盖勒特在隐身咒的庇护下,站在公墓角落里,揪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如花的皱褶在手掌下面展开,像极了破碎的心脏顺着肌理纹路散了一地。

或许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故事,我们本该如此相似相生。假如这条路并非由我踏上,那么我的方式将换成你的,你的双足会立于我曾经站立的地方,你并不如我那般站在一切的制高点,却也切实地握住了话语权。你对待所有人是平等的,博爱的,仅仅是几个字的变换便是深入人心的熨帖——你是如此设身处地地为他们思考,替他们着想。

格林德沃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睁开眼睛后所看到的一切。时间是这么被跨越的,历史是如此被改变的,所有的未来都变成雾霾浓浓的水墨画卷,而他被推着往前走,从接触到六英尺之上的月光的那一刻起。脚底的血肉都被磨烂磨尽露出森森的白骨,脚印是两道连贯的血迹,愈走愈浓,到最后它们没入鲜红的湖泊,他触碰到爱人耳边的发,他发现那本张牙舞爪啃噬他的罗刹错了位,要将他的爱人撕扯入苦海无涯。

这哪里是梅林的宽恕。

这是神给的惩罚。

盖勒特不可饶恕的罪孽落到了阿不思的胸腔里开出原不属于他的恶之花。

瞧啊!瞧啊!罪人是他!

长着獠牙与尖耳的妖精在盖勒特耳边放肆地大笑着,却如同修女唱响圣歌牧师念出悼词那般沉痛的语气,如此讥讽,让盖勒特的心脏疼得几乎要顺着手下衣料的皱痕那般碎裂落下。

妖精把审判词刺进盖勒特的耳朵里,他们说——

1899年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丢下了盖勒特·格林德沃呀!

 

 

20.

盖勒特从袖口内抽出魔杖(并不是他原来的那一根),无声的魔法他再熟悉不过,但血誓瓶飞来的魔咒召唤而来的却不是那一小枚精巧的挂坠。

而是一整只嗅嗅。

从雪兹神父公墓的最南端以抛物线的运动轨迹跨越整个“演讲台”飞过所有人头顶撞进站在最北端角落里的盖勒特怀里的嗅嗅。

盖勒特被这一整只嗅嗅砸得不得不踉跄着后退,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他的后背不得不撞上了墙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真是他用过的最悄无声息不漏踪迹的无声咒了。

隐身咒因此失效,盖勒特抿紧嘴唇冷着脸拎着嗅嗅的后颈皮把它提起来,对着它伸出手,看着它瑟瑟发抖地把挂坠从肚子前无底洞一样的口袋里不情不愿地挖出来,放进了他手里。盖勒特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把这只老鼠红烧了,他弯下腰把嗅嗅放在了地上(它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像是尾巴上被绑了点燃的费力拔烟火),然后直起身,迎接他的是所有在场巫师——虽然大部分已全部移形换影离开或者被冲天的橘红烈焰焚烧为灰烬——的凝视,他们死死盯着他,以各种各样的复杂眼神。

“我本不想闹出这么大动静的。”

盖勒特把兜帽拉下,将散落到眼前的金色碎发拨到脑后,左手拿着血誓瓶右手拿着魔杖一步步从角落里沐浴着众人的目光走出来。他抬起左手,将血誓瓶坠于面前,右手的魔杖也一并抬起,杖尖指着那琥珀色的镶嵌——它们都以一个扬手便能落入掌心,垂手便会砸落在地的握法被抓牢着。

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纽特一行人包围其中隔绝了红色灼热的侵袭,盖勒特就站在红蓝交界的微小空隙里,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相信我,阿不思,这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情。”

 

 

21.

盖勒特透过了阿不思破碎的眼睛看到了他破碎的心脏。

原来连他们的心脏都如此相似,瞧那裂开的纹路啊,听那碎裂的声音,二重奏一般地响起却在尾音时分重合为同一支悲歌。

“你恨我,对吗?”

阿不思站在绯色的火焰中央,那些暴虐的妖精在此时寂静下来,谁都不敢发出响声,只有挂坠因手的主人的颤抖而摇晃发出轻微的划破空气的嗡鸣。阿不思的声音颤抖着,名动欧洲的黑魔王此时竟是满目脆弱,他死盯着面前的少年分毫未变的脸庞,只是此时不是夏季,他们的头顶也没有一片树荫。

“你不会穿过火焰走来我这里的,对吗?”

盖勒特答非所问。他不去看阿不思的眼睛,他知道那蓝琉璃的窗玻璃碎了一地,窗里红宝石是殷血色。

“假如我说,我会呢?”

傲罗已经发出了胜利的惊呼,他们看上去马上就要大笑出声跳一支美国传统的派对舞蹈来庆祝了,但盖勒特却在此时转过头来凝视阿不思的眼睛。

尖声叫嚣的妖精被火焰燃成了灰烬,因为它们说了谎言,于是便不再有坚不可摧的身体。

它们说了谎言,他的原罪没有错位。

阿不思从未把盖勒特独自一人丢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坟墓里。

他是与他一起躺入六英尺的黑暗里的。

“我不需要。”

盖勒特沉默了很久,终于一字一顿地说道。

阿不思的心脏彻底破碎了,碎裂的的声音太响亮,惊醒了蛰伏沉眠了二十八年的狼毒花,它伸着根茎汲取着心头血的养分迅速地抽出枝桠,翻出层层叠雪雪白的花瓣,美得那样惊心动魄,却很快就凋零,就像未至的冬季的初雪,把如同濒死的蛾的残翅一般枯萎了的根植之处全部掩埋了起来。

“你恨我。”

这一次阿不思用了肯定句,但盖勒特却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不恨你,阿不思。”

“但我也不需要你向我走过来。”盖勒特将魔杖尖又向血誓瓶凑近了一点,阿不思绝望地闭上眼睛,却听到爱人说,“睁开眼,阿不思,我要你看着我。”

阿不思不想睁开眼,但他意识到这或许是接下来他的余生里为数不多能再看着盖勒特的时刻了,所以他睁开了眼睛。可那金发的少年脸上却没有他预想中的冰冷,他在笑,一如十六岁那般明亮灿烂得会让人义无反顾的笑容。

“阿不思,我要你看着我如何穿过火焰走向你。”

盖勒特放开的是右手,魔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跑起来,如同金色的凤凰涅槃重生那般穿过绯红的火焰抱住他的爱人,移形换影将空间扭曲,他们二人留下的影子几乎看着是要融为一体。

无论如何我都会走向你,阿不思。

你是我的原罪,而我确实幸运。

能够被爱惩罚终生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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