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爱熊猫

目前产粮的圈子:GGAD,咒术回战,名侦探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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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我在等你的下辈子。

【GGAD】长夏未央 01

Summary:1945年,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并没有真正地决斗,其中一切曲折不过是盖勒特做完了他认为他十六岁那年就应该做的事情。

The author's words:本文中长篇

 

 

——

01.

邓布利多到达他与格林德沃约定好的决斗地点时,天很冷,雾蒙蒙的天空让人分不清是因为将下雪雨还是抬头仰望那天空的人心情沉重。

没有乌压压的傲罗与虚伪苍白的魔法部行政人员大概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明显的,这又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血盟的吊坠还挂在脖子上,它荡在了左胸口上,因为冬日过于厚重的巫师袍而被压得动弹不得,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假如有人说它嵌进了他的心里。

假如有人说他嵌进了他的心脏里。

邓布利多不去想了,他用力地握了握自己手中的魔杖,走入那魔法塑造起的结界里,很明显,结界的主人并不希望有别人打扰他们将要发生的不死不休的厮杀。

“哦!阿不思!你来的要比我预估的晚一点!”

邓布利多以为首先迎接自己的会是一个恶咒,最不济也该是一声冷冰冰的嘲讽,但他没想到,砸了他满头满脸的是一声带着笑的问候,甚至那话语的主人还在那些单词里掺杂了一些细碎的撒娇似的埋怨与惊喜。

盖勒特迈着轻快的步子向邓布利多走去,尽管他与邓布利多一样,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虽然那并不看得太出来。他的一头金发披散到了耳垂之下,离肩膀还差一点点的距离,或许因为年岁流逝的问题,那金色不再刺眼,那里头兑了一点白色,于是就变成了温柔的白金色。

邓布利多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抓紧了自己的魔杖,这番姿态换来的是盖勒特的一声毫不掩饰的明快笑声。“别这样,虽然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个态度是情理之中,不过那个——哦,对,决——斗——”盖勒特拉长了语调去读那个单词,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甚至向邓布利多摆了摆手,像个十六岁的少年,又像个一百十六岁的老人,“那个我们尽可以等会儿再说,虽然我知道你假如不是因为这件事根本不会来见我,但是我想在那之前,我还是得把一些事和你做完才行。”

说这话时盖勒特一银一蓝的瞳仁闪烁着光芒,邓布利多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光芒,那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却又提不上任何警惕之心——这很矛盾,又太奇怪了。

他们决斗的地方是纽蒙迦德,那高塔之上的天台,巨大的,空旷的天台,但是这么冷的天气,那天台上却种满了绿茵茵的草和其他生机勃勃的植物。邓布利多把握着魔杖的那只手的指甲掐进手心里,告诫自己别再做梦,这一切要么是个决战前夜无厘头的梦境,要么是格林德沃扰乱他心神的战术。

“收起你的把戏,格林德沃。”

“哦,好吧——”盖勒特注意到了邓布利多握着魔杖的手越收越紧,他叹了一口气,用一副近乎宠溺的表情,但眼睛里还闪着莫名的光芒,可是盖勒特知道那没办法,他是想藏起这一切的,但是这是毫无可能的事情,因为那是一双囚徒的眼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盖勒特从袖口里抽出老魔杖,将它对准邓布利多的喉咙,后者的蓝眼睛一下子就细不可察的黯淡了下来,那绝望与愤怒卷土重来又或者根本就未曾远去地在那大海上乘着船翻滚起来,但可能它们本身就是惊涛骇浪。

但那暴风雨很快就被砸灭了,砸灭它的东西甚至只有十五英寸长。

那是被盖勒特放开手而掉落在地的接骨木魔杖。

“你可以对它用魔咒,我一点意见都不会有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魔咒——我的无杖魔法你是知道的,我念了魔咒它就又要回到我手里了。”

邓布利多沉默了很久,他紧盯着他的宿敌,对方就这么笑靥盈盈地任他打量,甚至还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了那根老魔杖。

“老魔杖飞来。”

接骨木裹着夜骐的尾羽,落到了邓布利多的手里,盖勒特只是对他笑笑,什么想要扑上来抢夺的动作都没有做。

“好啦,这样子阿不思你就放心了对吧?即使不是全然的,总归可以放心一点。”

盖勒特在草地上面对着邓布利多坐了下来,然后仰躺在了地上,像个十六岁的少年又像是一百十六岁的老人。邓布利多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近了几步,在他身边坐下了,看着大喇喇躺在地上的盖勒特。

被压在左心口的血盟被厚厚的巫师袍裹得太紧了太暖了,邓布利多觉得它烫得吓人。

很久,盖勒特都没有说话,他只是躺在那里,旁边就坐着邓布利多,近得一伸手就能碰到,但他没有伸手,连动根手指头的动作都被他死死压在心里,他只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天气很冷,冷得有些不可思议。盖勒特在邓布利多面前把眼睛闭上,丝毫不在意旁边的人手上握着老魔杖,要取自己性命只是分秒之间一个无声咒的事情。而邓布利多也当然的没有那么做,他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魔杖,而空出来的手藏在了巫师袍里,像是在取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抑制自己,克制住那想要触碰这样一个,这样一个完全的几乎就是把性命交给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的……

触碰这样一个盖勒特的欲望。

“我没有心脏,也永远都学不会爱。从戈德里克山谷逃离,我的足迹可以说遍布了天涯海角,我掌控了一个大陆,我让他们惧怕我,天涯海角,欧洲的这块大陆,但就在海角举步不前——你阻挡了我的步伐。你是我的敌人,阿不思·波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你是我的敌人。”

“我恨你,恨你入骨,恨你背叛我,恨你不站在我身边反而心甘情愿被魔法部那群呆头鹅所利用,恨你保护着那些无知愚蠢的麻瓜,恨你背弃了更伟大的利益。”

“我恨你,恨你入骨。”

格林沃德大声地笑起来,他笑得几乎捧腹,流下眼泪,他看到了那双蓝琉璃的窗子,他们碎了一地,里面的殷血色的宝石却没有露出来,邓布利多用那些碎片把那美丽的宝石埋了起来,不在乎这珍宝被碎片刺得几乎破裂为一样的渣滓。

邓布利多觉得讽刺,他惊异于自己有勇气面无表情地把格林德沃的这些话全部听完,而不是在第一句话刺入耳朵时就落荒而逃;但他更觉得痛,冷风刮在脸上了钝痛,指甲刺入掌心的锐痛,血盟被巫师袍温暖得太过而散发的灼痛,所有的痛,全部都汇聚到了心脏,那左心室里,痛得他几乎要停止呼吸。

他想,没关系,没关系,至少他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此时笑声渐渐息下去了,盖勒特深呼吸了一下,把笑声与别的什么都压下去,他闭上眼睛。

“我曾经这么以为,并认为这就是真相,这就是……”

但事实上,一直用这么锋利的东西去伤害那颗柔软无瑕的宝石的人,是谁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

“我。”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双破碎的蓝琉璃的窗户。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的离谱,一塌糊涂。”

“我有心脏,我也会爱别人,毫无保留地爱,但那太少太少了,少到我不知道它的存在,少到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被我送给了谁,毫无保留地,一点不剩地全部都送出去了。”

“阿不思,我把那全部送给你了,可惜我全部的心脏与爱都太少了,少到我不知道我把它全部送给你了,少到你也从不相信你拥有着他们。”

小心翼翼地,把碎片全部清理出来。

“那是我的错。”

阿不思·邓布利多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或者脑袋里哪根神经彻底地坏了,需要立刻去圣芒戈治病——他几乎不敢承认不敢相信,或许,或许那么万分之一的,万分之一,如此细微的希望闪烁着。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忏悔。

向阿不思·邓布利多忏悔。

一时间二人之间只剩下静谧,冬日的风还在呼啸,一刻不停地呼啸着,但这结界里还算暖和,狂风被魔法挡去了大半,剩下的细微的冰冷摇动着草木,却居然也没有到能够结霜的地步。

或者霜雪在融化。

“你还带着血盟吗。”

终于,盖勒特打破了它们之间的静谧,虽然那静谧一点都不让人难受,反而让他找到了自己错失已久的安心。他很轻的出声询问,但没等邓布利多说什么,他就继续用那样轻柔的嗓音往下说,大概他并不真的想要讨论那个问题,只是想要转移一个话题。

“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在这一天来临前,你相信吗?就在几天前,我在床上惊醒,看着自己的手和镜子里自己的脸,我以为这是个梦,但这不是。于是我用了几英尺长的羊皮纸把我要写的话全部写下来,对着镜子一遍遍排练,圣徒们谁也不知道,他们以为我在专心准备决斗,却不知道我其实像个愣头青一样对着镜子一遍遍调整自己的表情。”

“只是到最后我排练的那些东西一个都没用上,我除了对你说一声‘你来的要比我预估的晚一点!’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眉目间带着本不该是这个时候的他所拥有的沧桑与柔和,盖勒特露出一个很细微的笑来。

海的对面有一块岛屿,岛屿上有他的……

“爱人。”

盖勒特望着天空。冬天的天空,阴沉沉的,阳光太弱小了,远远不如盛夏,它撕不开这厚重的云幕。冬天的天气假如有变化,那总是特别漫长,除了有太阳出来的日子,那总是很短暂,一晃就过了,一点温度都没有。这与盛夏不一样,剩下的天气变得太快,黑沉沉的天空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那骄阳,那热烈的太阳,它是如此的无可阻挡,撕裂一切阴霾把光明洒落人间。

那听起来就像个童话故事。

盖勒特为自己的愚蠢想法笑出声来,惹得阿不思下意识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立刻掩饰着收回。这样的眼神太亲密了,本不该是他们之间该有的,至少不是现在该有的。

盖勒特注意到那个眼神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的更大声了,眼泪都笑出来了,气得阿不思狠狠地推了一下他,用手,恶狠狠地,而盖勒特居然就任阿不思把他推得滚出去几个圈,然后躺在草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一滴滴地在阿不思看不到的角度落了满地。

等到他终于收住笑声,盖勒特再自己滚了回来。

“我想我欠了你很多很多声抱歉,阿不思。”

“与你定下决斗的约定我很抱歉;在欧洲挑起那么多事端害得你要被魔法部推出来我很抱歉;在往昔一次次地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阿不思听盖勒特以倒叙的方式细数着曾经一件件的过往,一次次地郑重而语气轻柔至极地道歉,他抬头看天,天灰蒙蒙的,天气很冷,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眶疼,大概是被冻得。

如时间回溯一般倒退回去的过往罪孽,盖勒特把他们一件件捡出来,把那些腐肉都剃掉,那些发烂的创口里原先是白色的虫子,嗜咬着血肉,流出青黄的脓。

“阿莉安娜的死我很抱歉……”

阿不思一下子捂住盖勒特的嘴唇,他揪着左心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没掉下来,眼眶却红的要胜过他的头发。盖勒特试探着,缓缓地将手覆上阿不思的,然后慢慢地挪开那温暖。

他不配。

 “在你最无助绝望的时候转身离去我很抱歉……”

盖勒特站起身来,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拉着阿不思刚刚覆上来的手把阿不思一起拉了起来,然后他放开那干燥的温暖。

他逼自己放开那干燥的温暖。

“阿不思,现在的我假如让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别看,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照做的——当然,这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我转过身背对你,你别看我,好吗?” 

他一步步往前走,把后背毫无保留地留给阿不思,他撑着天台的围栏,一阵冰冷的风吹过。盖勒特望着远处的天空,天色更暗了,简直是暗无天日了。

风更大了,一只只渡鸦扯着嗓子叫着不成调的嘶鸣,盖勒特偷偷地回头,阿不思没有转过去,但他真的闭上了眼睛。

傻子,居然到现在还对自己保留着一份信任。

转回头,从袖口抽出另一根魔杖,那根十六岁的他所使用的魔杖,像是一根干枯扭曲的粗糙树枝,把它抽出来的时候它割破了盖勒特的皮肤,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鲜红的赤子之血。

天空终于开始下雪了,那雪一点都不轻盈,一点都不温柔,它们是一绒绒的,里面大概裹了什么,因为它们坠落得实在是太快了,那样急不可待地把自己砸在地面上。它们大概是要惩戒谁,盖勒特想,所以它们把自己的身姿塑造得如此沉重和严厉。

但白色的雪终究还是没能落到盖勒特身上,因为他自己的不允许——那毕竟是白色的,如此纯净又美好——蓝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上腾起,猛烈的灼痛里身体的生物组织一点点化作灰烬,而到最后连灰烬也被灼烧殆尽。盖勒特抬起头,将那根十六岁的魔杖对准自己的咽喉,那姿态几乎像个殉道者。

“在戈德里克山谷让你认识了我,我很抱歉。”

凛冬已至。

“阿瓦达索命。”

长夏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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