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一切重置,在那个夏末的混战里,盖勒特因为阿不福思的钻心剜骨与阿莉安娜一起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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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你该自己去见他。”
一转眼已经过了小半个月,盖勒特身体的各项“行政系统”都已经恢复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的正常峰值(虽然距离他十六岁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接受不了日光的照射,索性月光已经能在那篇蓝色的海里镀银了,也算是有好转。巴希达坐在盖勒特身边将魔药滴进盖勒特的眼睛,又为他换上崭新的纱布绕于眼前遮光。
“盖尔,你要带阿不思回来。”
“哦,这得看阿不思愿不愿意,毕竟我不能强制性把他叫来做客,他现在应该很忙,我是指——那么大的一番事业。”
“不,盖尔——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巴希达坐在了盖勒特对面,用那双饱经风霜的手搭在他侄孙的肩膀上,盖勒特觉得那似乎有千斤重。
“盖尔,你知道为什么死而复生这种事千百年来有无数人趋之若鹜,甚至超越了对永生的追求吗?”
“因为世人所期盼的死而复生,是渴求着所爱之人能够再次回到身边。”
“爱让所爱之人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亡人们有的成为了手足,有的成为了躯干,有的则是肺腑,或者心脏。”
“盖尔,而你的离去带走了阿不思的手足,躯干,肺腑,还有心脏。”
盖勒特沉默着,他装作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翻动着,但事实上他的眼睛被纱布蒙上,看什么都朦朦胧胧只剩个大概,根本看不清报纸上密密匝匝堆砌于一处的蝇头小字。
盖勒特是阿不思的手足,躯干,肺腑,以及心脏——为了认知到这一点,阿不思大概花了一瞬间,甚至更短;巴希达姑婆花了两个月,甚至更短;而盖勒特花了五十三年,甚至更长。
“不是让你把阿不思带来家里做客——当然假如你能做到我会非常开心的,可怜的小阿不思从1899年离开戈德里克山谷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也不是让你把从前的阿不思带回来。”
“我是让你把完整的阿不思带回来。”
“这是一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
13.
盖勒特还是来到了巴黎,独自一人。
为了掩人耳目,他选择住在了一栋高级公馆内,原来的一家三口,他给他们施了混淆咒,让他们去了别处自行解决房屋居住问题——假如是曾经的格林德沃可能会直接杀死他们,可是现在他还只是盖勒特,并非格林德沃。即使原罪错了位,也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但是盖勒特感到浑身不自在,一是因为他讨厌巴黎,二是因为他现在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等着预言家日报把“烧烤纽特”的菜单发行出来了。
盖勒特在公馆内昼伏夜出,白日他的眼睛依旧畏光,于是他选择在这个时间沉睡,而等太阳下山晚餐时分,他披上斗篷潜入巴黎深处小心地寻找阿不思的踪迹。
这一天雇佣的家养小精灵去街上购买晚饭的食材了,盖勒特一个人在家补眠,敲门声就是此时响起的,敲门的人力道不算大,但是几乎像是把门板当成了电报机。盖勒特被敲门声吵醒,他一边用魔法飞速地给自己换上正装——来不及绕上纱布,但此时天色早已暗了,没什么强烈的光线,一边不耐烦地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但敲门声却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静得像是从没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咔哒”一声。
门开的声音。
家养小精灵有钥匙,绝对不会敲门。盖勒特警惕了起来,他握紧了自己的魔杖,小心地拉开了房门,透过门缝,他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人,黑衣黑裤黑帽,活像是刚刚从葬礼上归来或者要去参加葬礼。他们簇拥着谁站立在客厅里——盖勒特睡前给眼睛上过药(巴希达千叮咛万嘱咐,每八个小时一次,绝对不能忘记),因此他看东西都是迷蒙的,没比裹着纱布好上多少——盖勒特看不太清他的眉眼,只能依稀看到他也是一身黑,只有一头的发大概是漂亮的红色——那人大概是面无表情的,他环视了一圈屋子,一言不发,最后将目光投到了盖勒特房间的方向。
鸩占鹊巢好轮回,苍天报应饶过谁。
盖勒特立刻将门关上了,他打开房间的窗跳上窗台,不得不说,他现在心里是恼怒的,如果巫师界也有奥林匹克运动会并且包含“跳窗运动”这个项目的话,他觉得格林德沃的名声一定是要换种方法传播出去了,比如作为这一项目一百一又二十八年的蝉联冠军什么的。
阿不思以如同在香榭丽舍大街散步一样的步调走进来,却在看到半跪在窗台上,一手扶着窗框,一手紧握着魔杖,满脸警惕地紧盯着自己的方向的盖勒特时凝固在了那里,像是有人给他施了一个石化咒,身上的每一处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字。
在盖勒特考虑自己是转身往窗外跳用移形换影立刻离开,还是趁面前这个男子呆愣的时候对他来个阿瓦达索命先下手为强时,他听到那红发男子颤抖着声音——那声音是铭刻在他骨子里那样的熟悉——叫了他的名字,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与欣喜若狂。
“……盖勒特?”
盖勒特一个踉跄从窗口摔了下去——虽然看起来他就像是自己跳下去的。
行吧,我明白了,不管是不是重来我都得在阿不思面前拿着魔杖跳一回窗是吧。
然后有人接住了他。
是不知道从哪个地道冒出来的纽特一行人。接着完全违背他本愿的——“快走!这里很危险!”几个美国傲罗非常焦急地揪着他的衣服。“放开我!”盖勒特想要挣脱他们,开什么玩笑!他死了又活活过来没二十八秒又“死”了二十八年又在棺材里活过来把自己挖出来,期间这么久几乎都没和阿不思好好说个过一句话,他家阿不思现在好不容易自动送上门来你们还要带他走?——他被他们一个移形换影就带走了。
……该死的梅林的胡子的。
所以故事的发展不是他跑去“演讲台”救下纽特等人,而是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他们从阿不思手下“救下”自己吗?
这是什么像是脑袋长在了盆骨上一样错位的狗血重逢。盖勒特愤愤不平地想。他甚至都没有机会与阿不思说句话。
14.
盖勒特现在很混乱。
他从未觉得这世界那么魔幻过。
魔法部的几个权威执行领导拿出了一沓他和阿不思从前的照片的魔法图影,接着握着他的手一脸看着救世主的眼神。
“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您是邓布利多年少时的挚友,你们曾经亲如兄弟,您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与他抗衡的巫师了!”
什么玩意儿!
盖勒特·现在非常想放群体AOE·想做一顿烧烤魔法部做晚餐·格林德沃扯出一个笑,那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了,虽然有些狰狞,他的双眼里都要燃起涅槃的火焰。接着,他一字一顿地从喉间挤出了两句话。
“不,我们比亲兄弟还亲。”
“我没有办法对抗邓布利多。”
15.
魔法部的所谓权威人士终于离开,盖勒特坐在椅子上平息着自己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接着他就听到了纽特的问候。
“您好,格林德沃先生,我是纽特·斯卡曼德,我一直一直非常崇拜您!”
“我知道,您这游历世界的二十多年,是一直在悉心寻找和保护神奇动物,这太伟大了!”
这是谁瞎传的谣言???
信不信他分分给这人来个阿瓦达……
盖勒特还没想完,就听到纽特又说——
“我曾经的老师……虽然他现在是黑魔王……邓布利多他曾经告诉过我您的所作所为!”
……来个阿瓦达自杀。
盖勒特看着面前的纽特向他絮絮叨叨着——“邓布利多曾经是我的老师,霍格沃兹的教授。”“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其实真正的身份是黑魔王呢!”“他藏得非常好,一直到前几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暴露了身份”——鉴于能得到一些更详细更具体没有办法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盖勒特拼死忍着不把“阿瓦达索命”五个字念诸于口。
纽特这一次是自发地来到了巴黎,为了救那个身怀默默然的男孩,并且在有一定可能性的情况下想试试规劝一下阿不思“变回从前的样子”。
只是这些孩子都太年轻了,他们并不知道从前之所以为从前,就是因为它们回不去了。
“在邓布利多还是霍格沃兹的教授的时候,我偶然看到了他收藏保存得非常好的一张照片。”
“那是教授年轻时和一位金发蓝眸的少年的合影。”
“教授每次看那张合影的时候,眼神都温柔得像是要滴落星星。”
“我一直在想,让教授如此念念不忘的,会是怎么样一位巫师……”
怎么样一位巫师?
专门打爆阿不思最喜欢的学生的头的那种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