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爱熊猫

Summary：噩梦的造访并不那么罕见，但万幸每次超人从噩梦中惊醒，都有蝙蝠侠陪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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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卡尔做了一个噩梦。
他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本不需要呼吸的他放纵冰冷的气流涌入温热的气管内风干出一片生涩，会厌处温度的流失让他抑制不住干呕的冲动，他几乎就要发出那声呜咽与咳嗽，但又想到了什么，因此拼命忍住了，忍得眼圈都发了红。他的胸口像是被撕裂又缝合，放进了恒星的重量压得他几乎要瘫痪，但那又怎么可能，即使是一颗恒星他也能强拉着它偏离轨道，又怎么会被它压垮。
他转身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布鲁斯，那人正在深沉而无梦的睡眠中，并没有因为身边自己制造出的窸窣声响而醒来。他的布鲁斯是多么警惕而敏感的人啊，但是却能在自己的身边安睡，这个认知让那真切的噩梦都不再变得令卡尔心慌意乱，轰隆的心跳声还没有回归平静，胸口光裸的皮肤都因其下疯狂收放的血泵而明显地跳动着。
卡尔微抬起自己的上半身避免他左心房过快的心跳在床榻上激起小幅的震动打扰到自己的爱人，接着他小心地伸出手去触碰熟睡中的布鲁斯的脸颊，轻柔地描摹过他的眉眼，鼻唇，最后在脸颊上用指腹缓缓地蹭昵。太阳还没有升起，孤独堡垒外极地的光芒将天空染成梦幻的颜色，他想带他去观赏这盛景，却又不想将他从深度的睡眠中拉扯而出，于是卡尔只是凑过去亲吻布鲁斯，感受对方均匀平稳的呼吸和略微有些干燥的嘴唇。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现在还是深夜，不该是扰人睡眠的时刻，他的爱人需要充足的时间来修复一天的劳累，睡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卡尔更喜欢看到那人逆着晨光微小地翕动自己如扇一般都睫毛，然后犹豫地甚至带着点撒娇般得缓缓睁开眼，在睡醒与回笼的交界点挣扎着，对自己说一声早安。
那是每天早上他最期待的光景。
卡尔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头顶的发旋，贪婪地呼吸，淡淡的橙花香气如阳光一般温暖，那是自己给他挑选的洗发水与发膜。
布鲁斯总是很挑剔，可几乎从未挑剔过他的赠礼，甚至愿意将后背完全暴露给自己——没有铠甲也没有防护，光裸的背有着极其优美的曲线与弧度——让自己坐在他身后，用手沾着这礼物穿过他的发，揉抹出蓬勃而密密的白色泡沫，那个时候，卡尔总有些分不清手下那么光滑，又因水的打湿带着些许冰冷的到底是布鲁斯的发还是别的什么。
过两天要再帮布鲁斯洗一次头。
卡尔这么想着，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已经渐渐平缓下来，便悄无声息地让自己微微抬起的上半身重新躺回了床上。

02.
卡尔做了一个噩梦，那是曾经切实发生过的一段往事——
黑金丝雀的口中不断溢出猩红，颈椎骨受到重压而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她的一头金发凌乱而沾满尘烟血迹，因此纠结成块，杂乱地，或许有几缕被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的主人拽出发根，但是还未从这混乱中脱离出来。
“瞧瞧……你，超人……瞧……瞧你…… ”
黑金丝雀用力地扳着那如钢铁一般钳制于她的脖颈之上纹丝不动的手，她因这外力不得不尽力向上仰着头以求得再多一点能够吸入气管的氧气，即使气管里此时或许早已被鲜血灌满无法处理到来的珍稀而微薄的氧气。
“你把蝙蝠侠……变成了你的傀儡……对吗……”
她蓝色的眸子因痛苦而睁大，瞳仁也因此扩张，但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旁的，她的嘴角上扬着讽刺的角度，那几乎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
“你……亲手……亲手葬送了……你最后拥有的……”
她从即将断裂的气管里挤出几声尖锐并伴着气音的笑，拉长了调子像是从老旧氧化的海螺里吹出的破碎的哨音，骨头还在咯吱作响。
“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太阳……”

03.
卡尔将布鲁斯拥入怀中，他低头看着布莱尼亚克的科技依旧完好无损地运转着。紫色的光芒闪烁于那人的额上，像是七月饱满圆润的葡萄，如此美好又如此脆弱，轻轻的挤压就会使他们破碎，那些因糖分堆积而变得莹稠的汁液沾染到手上留下黏腻的触感，还有果皮中的花青素也掺和其中将皮肤晕染得斑驳。洗净总要花很久，即使那些切实的分子已不在指尖，心里总还切实烙下了那样的深刻的感觉，或许是一辈子的挥之不去。
等早上了，就带着布鲁斯去看极光，那紫色让卡尔想起了什么，于是他这样下了决定，也不需要担心是否会误了时间，就让布鲁斯睡到自然醒吧。
极地的夜是漫长的，随着梦幻的紫色的极光一起到来的，是长久的黑暗。
极光绚烂迷蒙之下，眼花缭乱。
而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卡尔替深眠无梦的布鲁斯掖紧被角，手穿过他的发抚于他的脑后，他感受着手下温热真实的触感。

04.
我最后拥有的宝物就在这里。
哪里也不会去，也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