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爱熊猫

Summary：盖勒特·格林德沃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著名热门系列小说《哈利波特》里，被迫绑定了“角色拯救系统”。系统表示，只有盖勒特成功地拯救指定角色们的生命，并且让自己苟到大结局，才能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84.

哈利发现盖勒特的失眠频率越来越高了。至于他是怎么发现的，当然是因为他自己的失眠频率也越来越高了。而每一个哈利被伤疤疼醒的晚上，他摸着黑拉开帘子的时候，总能看见盥洗室亮着一丁点昏暗的火光，橘红色，伴着缭绕的烟雾，从窄门的缝隙里泄出一丁点零碎的影子。

“你真的不需要去庞弗雷夫人那里治疗一下吗？”

某个深夜，哈利还是没有忍住，小心地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不足三平米的盥洗室，放下了一只浴缸、一只马桶和一只小小的洗手池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只容得下一个人转身。金发的少年裹着羊绒毯子，睡在上了年头的陶土浴缸里，嘴里叼着细长的、已经燃了一半的烟卷，脸色苍白，眼圈青黑。盥洗室狭小的窗户大开，苏格兰午夜湿凉的风填满整个房间，冻得哈利打了个哆嗦。

盖勒特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橘红色的火光飞快地燃起来，把白色的纸卷燃烧殆尽。他伸手取下嘴中残余的纸卷，扔出窗外，悠悠地吐出一长串烟雾。冰凉的月光下，白色的烟从少年淡粉的薄唇间缓缓升起，像是传说中密林里的妖精在剥去伪装的人皮，露出他非人的魂灵。

“和你伤疤痛一样，我的生长痛庞弗雷夫人能帮得上什么忙？”盖勒特伸了个懒腰，翻来覆去滚了两圈，像是包卷饼一眼把毯子裹得更严实了一些。对于哈利和罗恩来说绰绰有余的浴缸，对于盖勒特而言已经显得有些短小了，当他伸直了身体的时候，脚踝以下已经要搭在浴缸的边沿上了。“总不能把我的骨头都抽掉，再给我灌生骨灵。”

哈利听完没说话，只是凑到浴缸边上，艰难地关上了斜上方的气窗，又冲着自己这么一小会儿就冻得发白的手哈了几口气。盖勒特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啧”了一声，抓起身上的毯子，扔到了对方那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上。哈利手忙脚乱把毯子扯下来，正想骂盖勒特几声再把毯子还回去，却发现除了扔过来的这一条，他的身上还裹着一条。

“……你到底裹了几条毯子？”哈利沉默了。

“算上你手里那条，一共三条。”盖勒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你当睡浴缸有多舒服多暖和？”

“那你就少抽点烟，”哈利不满又担忧地说，“你抽的太多了，这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

盖勒特滑进浴缸的缸底，蜷得像一块化石。“但它能让我保持清醒，哈利，”他呢喃，“否则我整夜整夜睡不着之后，又是怎么支撑起自己在白天行动自如的呢？”盖勒特沉默了两秒，话锋一转。“光说我，你自己呢？你伤疤痛得一个学期也没比我少失眠几次，你和小天狼星他们说过一次吗？”

哈利的气势一下子缩了下去，他用毯子把自己裹紧，做出了一个试图爬进浴缸的姿势。这成功地把盖勒特从浴缸底逼了出来，手忙脚乱地从浴缸的尾端翻了出去。

“我投降，我投降，我这就回床上睡。”盖勒特举起双手。但由于他披着米色的毛毯，看上去很像一只万圣节的被套幽灵。

两只被套幽灵偷偷摸摸地打开门，无声地挤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举着发光的魔杖站在盥洗室门口的罗恩——他看上去已经在门口待了很久了，因为他的白眼已经快翻到天上了。

“我们的盥洗室里是藏了梅林的宝藏吗？”罗恩咬牙切齿地发问。没等两人回答，就重重地撞开了他们，一头扎进了盥洗室，“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罗恩的愤怒是巨大且漫长的，这从第二天盖勒特和哈利就被邓布利多抓去了校长室谈心中可见一斑——很明显，充当了告密者的叛徒除了罗恩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枫糖浆、华夫饼、司康、热红茶、羊驼奶，当然，还有大量五颜六色的糖果。哈利和盖勒特坐在长沙发上拘谨得像是礼盒装的玩偶，他们对面正往自己的茶杯里倒第二壶枫糖浆的邓布利多则很是悠闲，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哈利。”

“到！”

哈利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垫上弹射起来。如果他真的是礼盒装的玩偶，那他的屁股底下一定装了弹簧。

“伤疤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是吗？韦斯莱先生说你经常因为伤疤痛而半夜惊醒。”邓布利多握着茶杯，平静地注视着他。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了。“哈利，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不论是对你来说，还是对我们来说。伤疤的疼痛对你产生了很坏的影响，让你失眠、暴躁，损害你的健康；你隐瞒伤疤疼痛这件事，让我们没有办法帮助你，让爱你的人感到非常忧心。这是伏地魔留给你的伤疤，他的疼痛一定不会是简单的原因，哈利。”

哈利低下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开始慢慢地讲述起自己的伤疤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接着他很快从叙述变成了倾诉，最后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抱怨。

哈利的谈心以邓布利多揽着男孩的肩膀，把他送出校长室作结。盖勒特缩在沙发一角，目送两人的身影拐过弯，心想：没人能抵抗得住邓布利多的谈心攻势。但是哈利当场缴械投降敞开心扉还是太没用了，他坚持了有五分钟吗？绝对没有。

“盖勒特。”

金发男孩一下子僵住了。

“现在我们要谈谈你的‘生长痛’问题了。”

邓布利多站在盖勒特的身后，把他瘦长的大手搭在了男孩的肩膀上。

盖勒特觉得这一下的惊悚程度不亚于赫敏发现自己的成绩与罗恩的钱包余额进行了交换。

邓布利多给男孩倒上了新的红茶，白色的水汽从骨瓷的杯壁上滚滚升起，像是给两人之间隔上了一层朦胧的膜。盖勒特捧着自己的茶杯不敢吭声，而邓布利多似乎也并不急着开口。他小心地吹了吹自己杯子里的红茶，把那些袅袅蒸腾的水汽吹散了一些，又慢慢地喝了半杯，再用糖浆和牛奶加满，这才放下了杯子。

“韦斯莱先生说，你因为生长痛整夜整夜得睡不着，最近的这个学期，甚至选择一直睡在盥洗室的浴缸里。”邓布利多的表情很平静，但他那双蓝色的眸子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但庞弗雷夫人告诉我，你从没去过校医院；伊丽莎白夫人的信里，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你的‘生长痛’不一定是这个学期才开始，但一定是这个学期才变严重的，严重到你已经无法掩饰了，是吗？”他用了疑问句结尾，但语气和陈述句没有什么区别。盖勒特依旧沉默的，看着他杯子里的红茶逐渐冷透，也不肯张一下嘴，不管是为了喝茶还是为了回答邓布利多的问询。

看着盖勒特以沉默作无声抗拒的回答，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往杯子里加了一茶匙的砂糖，接着又是一茶匙，一茶匙，一茶匙……第五茶匙没有能够加下去，因为盖勒特伸手拉住了邓布利多的手腕。

“加这么多糖，即使是邓布利多教授也会受不了的。”盖勒特把邓布利多的那杯红茶拉到了自己面前，确保对方不会在下一秒把它端起来倒进嘴里。

“但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你在承受痛苦，却不愿意向我透露一星半点。”邓布利多放下茶匙，银子做的小勺子在骨瓷的茶碟上碰出一声清脆、短促的撞击音。

盖勒特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他嗫嗫：“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即使是庞弗雷夫人也帮不了我什么。这是生长痛，又不是别的什么受伤或者生病——我只是长得太快了，所以我的骨头、我的肌肉和我的皮肤受不了而已。就像是箱子里一下子装了太多的东西，或者说，就像是箱子里的种子发芽了，所以……”

“亲爱的，这里是魔法的世界。”邓布利多轻笑起来，冲盖勒特摇了摇头，“或许麻瓜们的医生对此束手无策，但庞弗雷夫人，或者西弗勒斯，他们总会有办法的。”话音刚落，校长室的门被敲响了，庞弗雷夫人打开了门，站在了背光处，凝视着她不听话的病人。

最终赢得胜利的是邓布利多。盖勒特视死如归地喝光了他面前杯子里的红茶，“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像是要去刑场那样，跟着庞弗雷夫人向校医院走去。

邓布利多看着校长室的门再度被关上，沉默又开始在房间里发酵。突然，他探过身，拿起那杯冷掉的红茶。棕褐色的、清透的茶汤因他的动作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把他映在茶汤上的倒影晃得模糊起来。

他知道庞弗雷什么异常都不会检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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