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爱熊猫

目前产粮的圈子:GGAD,咒术回战,名侦探柯南。

三次繁忙,随机更新。

馒头,我在等你的下辈子。

【超蝙】迎接(短篇/一章完/不义世界AU)

warning:
包含重要角色死亡,大量私设,非原著结局,角色性格偏离。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请下滑。

——

01.
亲手扭断蝙蝠侠脖子之后的第三个月,卡尔做了一个梦。
卡尔·艾尔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他无需睡眠这对于他来说等同于累赘的事物,也就自然不再于美梦中沉溺或是被梦魇所惊恐。因此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追求过睡眠了,但是反叛军——他们首领的死亡不仅没让这些愚者退缩反而使他们更加不顾一切且疯狂——依靠蝙蝠侠留下的跨越纬度的数据研究资料,从另一个位面取来氪石,并将这绿莹莹的冰冷矿石深深刺入他的心脏,那些被特意磨碎的粉末随着血液的流动开始在全身游走,他像是个待宰的羔羊一般无能为力。所幸他后来躺的地方不是砧板而是手术床,虽然重伤让他不可避免地虚弱以及多愁善感,或许这是留在他血液里还没被完全清除的氪石带来的副作用导致的,卡尔猜测。
戴安娜与医护人员交谈时的面色很难看,他们不是好演员,可以演出天衣无缝的若无其事,卡尔可以从这阴郁里窥见自己的伤势。
绝对不是什么睡一觉就能好的小事。
但是他还是因为虚弱不可避免地陷入梦中。

02.
极致的黑为背景板,孕育出清晰至极的色彩,色彩又与线条结合成轮廓,渐渐五官也如煮开的白水拢出朦胧的蒸汽一般显现出来。
那些面容他熟悉又陌生,他原以为这些年头已经足够漫长,能让这些面容如细看的油画般模糊不清甚至全成了色块,但偏偏不——它们那般清晰,如同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合适距离观赏这些带着颜色的油脂堆砌起的世界,清晰得满目绝望,满心苍凉。
“卡尔,我们来迎接你了。”
卡尔听到那些面容的主人对他说,他们鲜活而真实。
他们站在道路两边看着自己,于是他用僵硬的步伐作回应,向他们走去的同时也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经过巴里,经过哈尔,又经过亚瑟。他们有的对他微笑有的则冷然,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但除了这句迎接卡尔什么都听不见。走动带起空气的流动让他身后的披风扬起又落下,披风此时像是抹去沙画的刮板。沙画上的面容有些曾是朋友,有些终成敌人,而随着他走过,这沙画都终究被刮板抹去,留下空荡荡的底板。
他走过乔纳森,走过玛莎,走过路易斯又继续向前走去。他们对他灿烂地笑,他听到迎接的话语与“卡尔·艾尔”的名字,其他的声音似是没了空气做介质,但分明荒谬因为他的披风堪堪才因风飘动过。他们的声音温柔地不可思议,但卡尔发现自己竟也没有半分触动,即使他们如此真实,而他也似乎对毫无触动这件事更加的漠然。或许即使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会被时间的洪流冲击成坚硬的沟壑,他又毫不留情地发狠挤压,于是华美夺目的钻石出现了。它光芒四射,是世界上最剔透纯净的宝物;它坚硬无比,世界上最冰冷无趣的石粒。
又或者只是因为卡尔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些都是假的。
他经过佐德,经过卢瑟,最后迎面对上小丑,那张滑稽的脸还在狰狞放肆地厉声尖笑。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刺耳的谩骂和疯癫的嘲笑连绵不绝。卡尔感到愤怒,不是因为这张如同面具一般的可笑的脸,也与这些呱噪的噪音无关,只因为那疯子眼中的怜悯,凡人有什么资格怜悯天神?
他突然想起那位早已逝去的叛军首领,他的眼神似乎也长含着这自视甚高而产生的情绪,但那对于自己来说毫无意义,如同在大海中沉没的游轮,甚至激不起半点波浪,就算无数人哭喊绝望声嘶力竭,最后也终将变成噤声的微生物的晚餐。
于是卡尔在这些面容中寻找蝙蝠侠,一个个看过去,却始终没有那人的身影。唯一可能的痕迹是人群中心的留白,所有人像是照着一张全家福一般站在既定的位子上望着他,而这处留白是唯一的缺席位。
这让卡尔有些恐慌,没来由的恐慌,大概是因为他的多愁善感与虚弱此时他竟然有些恐慌。他走过每一个人,最后他站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看着背后一片无边无际晃眼的白,沙画画板上又塑造出了新的艺术品,所有他与之擦肩而过的曾经,无论是朋友,敌人或是亲人,他们都站在那里,凝视着自己也凝视着深渊。有人挂着笑,有人没有,他转过身站定,去搜寻每一个人的脸庞,甚至打开X视线去看,看他们的肌肉纹理与骨骼构造,看他眼中的世界该有的模样。
但X视线下的他们依旧如此,仿佛他的超能力失了效。

03.
卡尔艾尔的脚步被限制住,他无法后退,于是只好前进,身后的光渐渐被黑暗所吞噬,眼前的深渊依旧一望无底。
“我们来迎接你了。”
他在黑暗中不知踽踽独行了多久,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卡尔很痛苦,这让他疯狂,但这真的对吗?”
“那真的是神明的样子吗?痛苦让他也变得疯狂了啊……”
熟悉的声音来源于巴里亚瑟他们,这些声音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进他的耳朵,就好像它们是直接化作了神经冲动刺激了自己的听觉神经一样。卡尔才知道他们私下里的小心思,他这时才突然惊觉这并非是一个人的声音。
“我们来迎接你了。”
玛莎的嗓音就好像她正看到了被虫啃噬了的苹果,还有乔纳森与路易斯。
“不管是克拉克·肯特还是卡尔·艾尔,这都该是他,嘴唇与牙齿是不应该分离的,他不是任何的一个加数,他该是和。”
“那个标志并非仅仅代表卡尔·艾尔,更代表克拉克·肯特,在这里他超越一切人类,可是在他本源的星球,他也是‘人类’。”
这些话出自一个人的口但同时又确实属于不同的人,卡尔凝固在了原地,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的脑袋里开始形成,他像是被氪石刺中要害又被丢入冰雪中埋葬,他颤抖着,不可置信。
第三个声音想起,夸张的语气与尖锐笑音。
“我们来迎接你了。”
卡尔·艾尔希望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话语,来反驳他愚蠢的想法,可是黑暗却完全沦落于寂静里,再没有一星半点的声音。像是被剥夺了传播介质的空气,但多么可笑,他的披风堪堪才随风舞动过。
——他一开始听到的都是真实的吗?
假如他没有在意,即使有超级听力,他能听到的又能有多少呢?
假如他没有在意,即使有超级视力,他能看到的又有多少呢?
这个认知让卡尔·艾尔毛骨悚然。
他开始飞翔起来,在他的梦境里运用起自己的超级速度,面前的深渊还是一面漫无边际的黑暗,卡尔不知自己飞行了多久,或许久到要连感官都要一并被时间剥夺殆尽,而终于,一个小小光点出现了。
卡尔拼尽全力冲了过去。

04.
堪萨斯的阳光明媚得不可思议,它把光泽镀上每一片因为风吹而沙沙作响的玉米叶与扁豆花。
卡尔艾尔发现自己失去了能力,当然,这是梦境,一切都会发生,但一切也都将是假象。
紫色的扁豆花像是蝴蝶在一片绿油油的田野里飞扬,肯特农场里牧狗与新添的牛犊在互相叫嚷,广阔无垠的田野似乎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他在原地打着转,环视身周的远方的景物,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但却空荡,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孤单一人,像是南瓜汤上的薄荷叶,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飘荡在一整锅浓汤上,随波逐流。
卡尔的手指被拂过那些略微有些锋利的叶片边缘,淡淡的刺痛感和随之出现的伤口让他惊奇,然后他发现更多的刺痛感来自他的心脏,自那里汹涌澎湃地蹦涌起来,似乎是这玉米叶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
卡尔大口大口地喘气,孤独弥漫浸没他的每一根神经,还有更多的情绪随着被玉米叶割破的伤口无法抑制地倾泻出来让他的超级大脑也无法分辨处理,于是眼泪作为应激反应开始被生产出来在眼眶里徘徊打转。
他开始在田野里奔跑穿梭,拨开面前的作物,漫无目的地将寻找远方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或者说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假如是他的梦境引领他到来这里,假如那些已经逝去的因果已经出现对他表示迎接,那他此生最大的美梦与梦魇却为何迟迟不肯出现?
卡尔将足迹踏遍每一处农场的土地,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堪萨斯正午的太阳渐渐下落成为黄昏的夕阳,他气喘吁吁,汗水打湿浸透了他身上的格子衬衫让所有的发都黏贴在了他的额上,汗水带不走热量,在没什么温度的橙红色光芒里,他却觉得自己即将蒸发逝去。
最终,卡尔疲惫不堪地回到原地。
有个背影就在他触手可及的附近。
烟灰色的风衣也被夕阳染成脏橘红,背影的主人面对着天空的火烧云背对着他,像是外出写生的印象派画家,在一个地方停留那么久,画遍这份景致的每一个时刻,甚至那只是一个干巴巴的草垛。
克拉克颤抖着想要上前,但长时间的奔跑与寻找似乎让他精疲力尽迈不开一步。他的嗓子干涩得像是敞开了盖子放置的丙烯颜料,所有液体都凝结成了固态没了半点用处。
那个背影属于他此生最大的宿命与因果。
“布鲁斯……”
克拉克还是念出了这个名字,带着满满的惊慌不安。
布鲁斯从不弯曲的脊背与从不低垂的颈椎都无力垂下。
他亲手扭断了它们。
布鲁斯会给自己什么回答?讽刺还是厌恶,或者无视是否就是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答案。
克拉克从未如此惴惴不安。

05.
梦在这个时候破碎了。
他的视野逐渐清晰,肯特农场的温暖太阳成了医疗翼的冰冷灯光,农作物的清新味道成了药品的作呕苦涩,坐在一边的戴安娜面上闪过一瞬间惊喜,克拉克听着他的心跳被电子设备接受转化成图像投射于屏幕上。
“戴安娜,我做了一个梦。”
或许是因为嘴唇太过干裂,干裂到他只是开口说话便有鲜血溢出。克拉克无视戴安娜焦急的呼喊,自顾自地继续下去。
“梦里我见到了很多人,有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也有我的敌人。”
“他们都对我说,卡尔,我们来迎接你了。”
鲜血流入气管,呛得克拉克咳得撕心裂肺,连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但是那些人中,没有我的爱人。”
“所有人都来了,除了布鲁斯。”
戴安娜的脸色瞬间惨白。
心电图起伏的线条与氪石有着相同的光芒与颜色。
它最终变成一条静止的水平线,与尖锐的警报音一起到来。

06.
克拉克站在农场的玉米田里。
他看着风将紫色的豌豆花吹成飞舞的蝶送进半空中,被照耀了一天的土地散发出阳光的味道,被克拉克的足迹践踏得乱七八糟的草木青涩的汁液流了出来,雏菊花的花蕊与蒲公英的花瓣都是毛茸茸的柔软的,玉米叶如浪般波澜划过站在中央的那人的衣摆。
克拉克踌躇着,快把牙根咬得穿透下巴,那几个单词无论说出哪个都是那么简单,而当他们组合起来时,克拉克发现这是他不算漫长的一生中最艰难的事。
B。
克拉克犹豫着抬起了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刻得不成样子的手。
r。
他小心翼翼将手伸向那个背影。
u。
他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眸色又黯淡下来。
c。
他将伸出的手缓缓收回去。
e。
堪萨斯的夕阳太炙热,晒得他喉头干涩得快要变成龟裂的土地,晒得他不得不分泌出液体来湿润自己酸痛的眼睛,晒得他浑身颤抖起来无法压下任何一份肆虐的记忆与感情。
Bruce。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尽管他不需要呼吸,但这偏偏是人类的必须,他的呼气与吸气只会让这些气体经过气管时引起剧烈的咳嗽。
万幸这次没有,长长的一口空气在自己的身体内运转一周又悄无声息被吐出。
克拉克张开嘴,想要喊出那个名字。
布鲁斯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豌豆花与蝴蝶,太阳与土地,足迹与草叶,雏菊和蒲公英,玉米叶与布鲁斯。
穿着风衣的男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步履平稳丝毫没有半分因伤痛带来的虚浮,他的风衣划过植株锋利的叶片边缘,而那些玉米叶不知为何在他手下是那么温柔,他们像是绿色的鹅毛一般柔软地蹭昵过那昂贵的布料,撒了娇之后便乖乖目送男子远去。
克拉克想追上去却动弹不得,像是有美杜莎瞪视了他未有镜片遮掩的眼睛。
布鲁斯渐渐走远,来到模糊一片的农场边缘,田地与天空融为一体仿佛处于一个平面,他就站在无法追逐的尽头,逆着光影几乎要融进夕阳。
接着他转过头来。
对着克拉克笑了。

07.
徘徊于眼眶中的泪水在那一瞬间决堤,被玉米叶割出的伤口似乎牵累到了大动脉,被脆弱管径包裹住的一切都放肆喷溅开来,让克拉克心脏疼得发麻。

08.
他想。
布鲁斯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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