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爱熊猫

目前产粮的圈子:GGAD,咒术回战,名侦探柯南。

三次繁忙,随机更新。

馒头,我在等你的下辈子。

【GGAD】长夏未央 11

Summary:1945年,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并没有真正地决斗,而是盖勒特做了他认为他十六岁那年就应该做的事情

 

——

 

11.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忏悔——这是阿不思前来赴这场决斗之约前,连梦境中都不曾有过的场景。最多,他不过梦想着格林德沃可以坐下来,与自己,与魔法部谈判,放弃那一部分极端的,尖锐的想法与方案。决斗,这永远是排在阿不思心底最末尾的方案,纵使他已经知道了血盟的毁坏方法,可那存放着他们的夏日的盟誓瓶依旧完好的挂于自己胸口,虽然大概完好终究是短暂而转瞬即逝的。

忏悔,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忏悔——阿不思从未奢望过,纵使是厄里斯魔镜里也不曾出现过的景象,他的内心最渴求的事物仍在他的想象之内,比如那两个月的夏日,戈德里克山谷的太阳,少年与爱——他几乎如此确定一切不会是任意一方的低头,因为那几乎代表了放弃为之执守了数十年的信仰。

这会是个诡计吗?

阿不思低头,那已不再年轻的男人就躺在他的身边,闭着眼睛。接骨木魔杖在自己的手上,他毫无防备地躺在这冬日的纽蒙迦德的天台上,那一片绿草如茵。阿不思又回忆起夏日,戈德里克山谷的夏日,他们曾数次躺在这些生机勃勃的可爱生灵之上,畅谈着理想与未来,但最多被提及的字词还是“爱”。戈德里克山谷拥有整个英国最好的太阳,明媚耀眼,不可否认有一些灼热,但是他们往往躺在一棵巨大的树下,一棵巨大的山毛榉,枝丫抽离拢出一大片树荫,几乎要独木成林——只是此时是冬季,太阳被阴沉沉的天色遮挡在厚中灰白的云层后,他们的头上也没有那一片树荫。

这会是个诡计吗?或许不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骄傲无人能够折损,可倘若,倘若那只是虚与委蛇的歉意……

“阿不思,现在的我假如让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别看,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照做的——当然,这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我转过身背对你,你别看我,好吗?” 那人又开口了,一步步往前走,把后背毫无保留地留给自己,他撑着天台的围栏,一阵冰冷的风吹过。

最后一次,血盟在厚厚的巫师袍下渐渐消息了灼热的温度,阿不思微微阖上眸子,但还是用无声咒为自己施了一个盔甲护身,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透过眼睑与下眼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盖勒特的动作,看着他回头看自己,看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然后从袖口抽出那根枯枝般的魔杖。

血盟由温暖转为冰冷,那寒意从他的左胸口深入骨髓,冻结本就跳动微弱的心脏,阿不思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可在下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抛入深海,过大的压力碾碎了他,海水全涌向心脏,冰雪被挤碎的同时也被揉入血肉里,狠狠地穿透了那疯狂跳动起来的脏器,连着胸腔也一起被贯穿,痛,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痛楚——蓝色的火焰从盖勒特的身上腾起,罪孽的妖精尖声利笑,那刺目的灼热开始吞噬他的皮肤与金发,飞扬起的灰烬融化了雪——动啊,阿不思想冲过去,可他的手脚如磐石一般沉重,那些草叶不知何时桎梏住他的双腿——“我的无杖魔法你是知道的”这句话的主人抬起头,将那根十六岁的魔杖对准自己的咽喉,那姿态几乎像个殉道者。

“让你在戈德里克山谷认识我,我很抱歉。” 

不,不要,我原谅你了盖勒特,我原谅你了!阿不思想说话,他想吼叫出声——不,别这么做!我渴望着你的忏悔,但我从未想过你用生命来完成这份忏悔!——但盖勒特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阿瓦达索命。”

不……

阿不思看着绿色的光芒在他眼前闪过,而在那一瞬间,纽蒙迦德天台之上的生灵们尽数化作灰烬,唯一的绿色只余下眼前的光芒,那夺命的咒语混杂着蓝色的火焰。他冲过去,嘶吼着爱人的名字,血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破碎于他的胸前,那明明只装着两滴鲜血的瓶子啊,破碎的时候竟有如此汹涌的血流浸透他的衣袍。

左胸口欲坠不坠的心脏终于彻底地破碎,一如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生命,那忏悔竟决绝得连尸骨也不留。阿不思唯一触碰到的只有一缕灰烬,拢在手心却如昔年烟沙,转瞬即逝。

“不……”阿不思颤抖着手去抚摸左胸口之下血盟的位置,却只摸到一手湿黏的血,它们在他手上落下锈迹斑斑的颜色,又被眼泪稀释得腥气弥漫,原来他早已泪流满面,“盖勒特?”

颤抖的呼喊无人应答,那片绿草如茵什么都没留下,只有冬季凌冽的西风抽刮着空气,发出婴儿哭泣般的呜鸣。

阿不思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已算漫长,而在这期间,他曾度过过最寒冷的两个冬天。

一个在1899,一个在1945。

阿不思给自己泡好一壶红茶,枫糖浆就装在手边白瓷的小壶内,他往茶里加了很多,甚至或许枫糖浆要比茶水更多。他刚刚于过往的噩梦中回过神来,现实与梦境有一部分重合了起来,梦里梦外,他都在泪流满面中睁开眼睛。

转世重生,没有记忆,阿不思想着,那多好啊,干干净净的金发少年。尽管容颜老去的速度很慢,但无法否认他早已迟暮,而少年的人生却还刚刚开始——他把这当做维持现状的借口,可是他也知道,阿不思很明白,自己大概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勇气,他是个胆小鬼,踏不出去那一步——真讽刺啊,明明自己是个格兰芬多。

他没有唤醒盖勒特记忆的打算,虽然他知道那些记忆,有一些细微的碎片深埋于他的灵魂里,但他也知道,只要没有人横加干涉,转世重生的人依旧崭新。

校长办公室放置的船钟已经敲足了十四下,下午两点,离盖勒特——现在该叫盖尔了,他四年级第一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的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阿不思喝完最后一口红茶,掀开毯子从躺椅上站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决定去看比赛,就像自盖尔三年级被选为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之后的每一场比赛一样,他决定去看比赛。

是的,盖勒特已经升上了霍格沃兹的四年级,理所当然的,他中间度过了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霍格沃兹的一年级到三年级有多久呢?在盖勒特看来,其实那也不过是一段由一系大概并不要紧的琐事拼凑起来的时间。

那不过是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

八百六十四节阿不思教授的变形课。

五百三十一次与阿不思礼貌地问好之后面色平静淡漠地擦肩而过。

四百十八次毫无波澜地回顾往事,并且同样次数地确定未来的计划。

三百九十六次看着镜子里左心口上铭刻的【A.D】字样发呆。

二百三十三封来自莉贝与纳乌耶的来信。

二百十七次练习甜品的制作技巧与手工编织。

一百零一次坐在山毛榉浓密的枝桠间眺望着远方阿不思的办公室并成功没让他察觉——盖勒特常坐在山毛榉上眺望远方,霍格沃兹黑湖边长得最茂盛硕大的那一棵,很像戈德里克山谷的那棵山毛榉。在这些眺望远方的次数里,大概有三四次,从一年级开始到三年级结束,大概有三四次。时空就在脑海中变幻,他在旧时光里煎熬着,那些回忆色彩斑斓,像是一把阳光下的刀,又刺得他体无完肤——但切肤的痛意却也偶尔给予他如同在云端一般的安然舒适。在旧时光里,他似乎更加真实,而在那没有色彩的现实世界中,不过是个过客。

八十一次魁地奇比赛训练兼他成为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从三年级的第一天起,当然,成为和训练有先后顺序,成为在先——万幸的是他的身体还年轻着,十分的年轻,是长在枝梢的正在长成的苹果,从青转红着,感谢那年轻的大脑分泌的荷尔蒙,年轻人的思维总不会太过地沉闷。

七十七次冷着脸将加了迷情剂的蛋糕倒入垃圾桶——他几乎不吃任何蜂蜜柠檬味的食物,因为那些食物无一例外地都是迷情剂的帮凶与共犯。

六十一次夜游霍格沃兹,踩着阿不思踩过的每一个脚印去体会这块让玫瑰扎根百年的古老土地。

四十六次被亚瑟等人抱怨性格日渐清冷,冷着的脸越发地吓人————因此只有三四次,从一年级的开始到三年级的结尾,他掉进旧时光的兔子洞的次数,只有三四次。可是,他四年级了,十五岁,即将迈入的青春期,不论是圣人还是罪人都是要经历这段时期的。荷尔蒙,又是它,这个时间他分泌地太多了,哦是的,太多了,这让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步入英国的梅雨季,忧郁阴沉,又敏感冲动。

三十二次去校长办公室送节日礼物。

二十次割开手掌——盖勒特的左手心有一道陈旧的伤痕,从虎口处一直蔓延到生命线的末端。曾经他也有这么一道伤口蛮横地落在手心,那是血盟的印记,而他留着它,为了一些隐秘得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小心思。这一次他依旧留着它,却是因为重复地取血,魔杖每一次划开相同的位置,疤总是未消尽就留下新的伤,久而久之,那比周围皮肤还要显得苍白的疤痕便永久留下了。

十六次被同学们公开宣传为“邓布利多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不过这是个谬论,阿不思·邓布利多可是恨盖勒特·格林德沃入骨呢!

十次魁地奇比赛。

九次抓住了金色飞贼,剩下的一次是因为英国多变的天气——天空突然就倾倒下了拳头大小的冰雹,比赛不得不中止延期。

八次在星期日被福克斯捉到,陪着阿不思在霍格沃兹遛了一下午的鸟——他背着书包,里面放着他的笔记本与变形课课本,阿不思肩上站着福克斯。他们并肩走着,虽然他们的身高依旧差了好大的一截。某一次是三年级的九月末,可是太阳还拥有着夏天的光,有些热,它们在远处撒下,巨大的山毛榉树被镀上一层金光闪闪的色泽,绿色的叶是影印的墨,泼洒到草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光斑,阿不思的脸——尽管大半都藏在了胡须下,那也很好,使他不会注意到他实际上只有五十多岁了——在这样的阳光下,温柔得不可方物。

七颗阿不思赠予的柠檬雪宝。

六段漫长的假期。

五次对未来的计划进行较大的改动。

四次失眠——他的心脏还是会痛,但频率已小了很多,或许那个魔咒是个残次品,盖勒特发现了。每一次心脏的疼痛,大概都不来源于生理,他不断地重复着爱上阿不思的过程,尽管那些爱意都因为魔咒的原因被封印。他没有意识到,一个人的心脏那么小,究竟还能再强压下多少爱意呢?盖勒特不知道,或者更多的,他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三份没能送出去的圣诞节礼物——第一年的羊毛袜是纯色的,第二年除了纯色的羊毛袜还多了一条纯色的围巾,第三年羊毛袜与围巾变成了条纹款式。盖勒特并不满足于这些,他想在这些织物上再多加一点花样,阿不思喜欢的星星与月亮,又或者一只凤凰,可是不管哪个都是巨大的挑战,或许他天生就没有编织技巧的天分?四年级时盖勒特偷偷向精通手工编织的莫丽请教,并作为代价,不得不含含糊糊地告诉她自己有个心上人并让她保密。

两个放在家中书桌一角头靠头依偎在一起的布娃娃,一个红发,一个金发——金发的是阿不思送给盖勒特的生日礼物。

一次失败的阿玛尼格斯变形——明明一切步骤都很完美,喝下药剂时他几乎感受到衣物融入皮肤变成某种动物的毛发的感觉,可仅仅一瞬间,那感觉就消失了,他还是他,没有长出一双翅膀或者一根尾刺。

盖勒特坐在格兰芬多魁地奇球员的更衣室里静静地坐着,他确实如其他队员想的那样在调整状态,只是不自觉地,大脑放空的时候他会想到曾经——他似乎像个老年人,就像老年人那样掉入过去的兔子洞,可是他的身体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的灵魂确实老了,很老了,太老了,老得像是放得太久的酥皮饼干,稍微触碰便会裂下细细碎碎的粉屑。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的队长戴维招呼着队员们走入赛场,盖勒特从兔子洞里爬出来,刚刚四十出头的阿不思的声音还在洞口回荡,尽管他曾经并未听过四十岁的阿不思有着怎么样的嗓音。但是现在的他可以,哦是的,四十岁出头,现在的阿不思确实拥有着这样成熟却青春的身体,如同熟透饱满的李子一样美丽——他或许应该感谢阿不思脸颊上蓄着的胡子,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庞,让人不能仔细地看清他的脸庞是否该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该有的,虽然,即使是七十多岁的阿不思仍然年轻得过分,但是,果然,已经到了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

盖勒特抓起扫帚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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