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爱熊猫

Summary：Loki将自己与宇宙魔方联系在一起，在与灭霸对峙的最后关头，引爆魔方，与其同归于尽。宇宙魔方爆炸瞬发的巨大力量使时空发生了扭曲，时间回溯到了他率领着奇瑞塔人的军团侵略地球的时候。Loki发现自己是唯一一个还记得过去——或者说未来的人，于是他踏上了独自一人扭转结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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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复仇者们运用Loki的权杖关闭了宇宙魔方，失去能量来源的异兽自空中坠落，将林立的大楼与自己都摔进一片废墟里，尖锐的鳞牙被折断，倒插于路面，裂开嶙峋的口，像是随时要伸出手来将惊恐的路人脱下地狱。
“你们不该碰它的。”
伤痕累累的复仇者们堪堪拖着自己的身体回到Stark大厦，宇宙魔方被放置进了特殊的容器内保持它的稳定性，权杖被尽可能地远离这不安定因素，暂时还拿在Natasha的手上。他们甚至还没有稍作休息的时间，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嗓音，故意说出了咏叹调的语气却拿来嘲讽，Loki从暗处剥离出自己的身影，看着面前重新摆出一副战斗姿势的人类们，勾起嘴唇。
“特别是你们不了解它到底有什么力量的时候。”
蓝色的光芒自权杖所镶嵌的宝石里炸裂开来，如同海啸肆虐将自己倒灌淹没在场的每一个人，复仇者们甚至来不及反应，或者也根本作不出反应，就溺水于这深海。
小巷，舞会，战争，火车。
训练，任务，芭蕾舞，毕业典礼。
车祸，黑洞，人祸，Jarvis的破碎。
失控，暴怒，破坏，两个人格。
所有人都有他们最阴暗的往事或恐惧，那是放入罐中封上蜜蜡深埋数尺的绝望，随着时间流逝，它不会酿出半点醇厚的酒香，只有丑恶与不堪回首在发酵，午夜惊醒，它是摆脱不掉的魍魉，是无法救赎的罪恶与悔恨。
所有人陷入梦魇，动弹不得，最深的恐惧与过往被毫无保留地挖掘出来在眼前上演。施法者笑得温柔，仿若一切并非出自他手，仿若那莹蓝是希望而并非溺亡，仿若倒下一地的人们只是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这些梦魇是牵制也是Loki能给出的最后的警示，尽管当他们醒来，他们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都将彻底忘记，唯一破碎的只言片语是最后的深彻恐惧。这是为了过去更是为了未来，他们不能记得这噩梦，那会击垮现在还脆弱幼稚的复仇者们——他们确实需要被打碎再重塑，由此获得涅槃，但不是现在。
还不是现在。
“呃……Loki……你做了……什么……”
Thor是他特意放跑的漏网之鱼，这场戏要落下华丽的帷幕不能只有主角一人在舞台上声嘶力竭拼尽全力，更需要他人的配合，配合者甚至不需要知道剧本，只要知道此时此刻他该干些什么，做出什么反应即可。Loki看着因为魔法影响而面露痛苦的Thor，他知道那些幻境正不断试图侵入对方的意识编织出一个虚假却真实的恐惧，但它永远也不会成功，它只会尽职尽责折磨着对方的神经，让其变得虚弱而无法战斗。
“看起来就算你的神经过分得粗糙简单，还是要比人类强韧，这些幻境没能把你拖入梦魇，真应该感谢Odin给了你神子的血脉。”
从Loki袖中滑出的短刃刃身泛着森冷的光芒，依稀能看到黑色的纹路汇聚成不知名的花朵攀附其上，剑柄上镶着萤绿的宝石，剔透的质地却有着浑浊的气息，仿若美杜莎被剜下的蛇眼。
“眼熟它吗？My dear bro.”
诅咒之刃，这是Loki成年那一天，Frigga送给他的成年礼物。
那是用绝望之龙Nidhogg的鲜血淬炼它胸口的鳞片打造而成，镶上被诅咒的Fafnir的眼睛。传说中即使是使用这把诅咒之刃都会因为它强大的诅咒之力而毙命，更不用提被它在皮肤上割破一个伤口了，而Loki出乎意料的，掌控了它，成为了这把危险刀刃的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契约主人。
“高空坠落的实验只能证明蝼蚁的方法不起作用，但是终究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我想试试用神明的武器，能不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结论。”
Thor靠着外物勉强支撑起自己身体，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却不得不靠着身后的桌子来维持自己不倒下，那是能让他站起来的稻草，也是限制住他让他无法动弹的禁锢。
“你倒底想要什么……”
Loki勾起嘴唇，他走近Thor，拿着手中的短刃，被挖出当做宝石镶嵌的眼睛在室内白色的冷光灯下泛着幽幽的青光，反射得刺得人眼生疼，他就站在Thor面前，身后是陷入痛苦昏迷的复仇者们，权杖滚落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发散着与稳定盒中宇宙魔方同样色泽的蓝色，把背景都晕染得有些模糊。
那本是削铁如泥的一把短刃，但此时它被它的主人精确掌控着，它贴着皮肤划过Thor的脸颊，接着一路顺着下颚来到咽喉，在喉结上徘徊了一会儿后又缓缓离开，半点伤口都没有留下，哪怕是一丝红痕——唯一留下的是恐惧，仿若覆盖在遭遇雪崩的旅行者身上的白色累赘，无论怎么刨挖都无法逃离这恐惧，它们重重压在心头，气管渐渐开始痉挛，窒息感缓缓漫上胸腔。
“我本能成为这里的王，在这里建立起一个家园，可是Thor，你毁了它，你毁了这本该圆满实现的一切。”
游走的短刃来到Thor的胸口，Loki勾起嘴角，绿色的瞳仁不似从前泛着玻璃的色泽，剔透得五彩缤纷，那里面浑浊而黯淡，蓝色没能好好融合进去，它只是蛮横地挤身进去，像个不懂世事的调皮顽童，打乱了一方天地。
诅咒之刃移到Thor后心，他们离得那么近，只有毫厘的距离，Loki注视着Thor的眸子，看着那片广阔的大海，不再说话，只是笑，并不笑出声，只是勾着嘴角看着对方眸子里自己的倒影。他们僵持着，看上去却好像如此亲密而没有隔阂，他仿佛即将拥抱上他的兄长，瞧，他的一只手都已经环到了对方的身后。
但Loki没有料到，是Thor先拥抱住了自己。
金发的大王子还虚弱着，却伸出手，趁人不注意用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把黑发的小王子揽着腰带进了怀着，他因此虚浮了一下脚步，但又咬牙站住了。大王子收紧双臂抱着小王子的腰，安抚性地抚上他的后背，把他拥进自己怀里，紧紧得。
Thor的下巴靠在了Loki的肩膀上，他听见他在他耳边说——
“你的家不在这里。”
Loki睁大了眸子，眼泪把眼眶浸泡得酸涩，像是有人把它变成了一颗未熟的柠檬，挤出浓稠到苦郁的酸汁，让脆弱的晶状体疼得不断分泌出不争气的泪水来缓解疼痛却于事无补。
“你杀了我，我给你一个家。”
大王子依旧不懂小王子的心。
但是他在尽力了。
他们离得那么近，但是此时Thor没做其他的任何动作，Thor在赌，赌他们一千多年的感情是否能战胜心灵宝石对Loki的控制，但假如Loki真的挥刀而下，他也不怪他，那不是他的错，他只是迷失在了绝望里，没有人抛下绳子去拯救他，他抛下的绳子长度太短，救不了他。Thor把Loki抱得更紧了一些，他能感觉怀里的黑玫瑰在颤抖，他能感觉温热的泪落在了自己的颈后，他听到几个不成句子的音节从他的喉间突破牙关的阻挠泄露出来——接着他感到后心处抵着的刀刃缓缓放了下来，转而覆盖而上的，是Loki颤抖的手臂，他从后背一点一点攀上自己的肩膀，抓住皮甲后鲜红的披风，将它揪成乱糟糟的一团，所有皱褶都集中在了一点，密集得像是被编了花。
Loki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溢出了眼眶，他知道Thor是个傻子，但是从未想过他会傻得这么彻底，他这是在拿他的命去赌他们一千多年的感情，假如他真的被心灵宝石控制至深了呢，假如他真的挥刃下去了呢，假如他真的杀了他呢？他是自信还是愚笨，竟然不做些小动作来反抗，他完全可以运用雷电之力电晕他，姆乔尔尼尔也在他的脚下听候召唤，他却只是像个肉桩一般，就这么毫无防备抱着自己，抱着一个拿着诅咒之刃的危险因素，将后背完全暴露给自己，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兄弟感情。
Thor，你是九界第一傻的王子。
Loki侧手扬起诅咒之刃。
Thor刚刚因为Loki垂手而亮起欣喜的蓝色眸子又黯淡下来，却只是更加抱紧了Loki，什么都没有做，或许是那些不断想要侵入他脑海的幻境让他变得这么情绪化且虚弱，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那一刀。
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Thor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自己手上，他睁大了眼睛，颤抖而僵硬地低头——诅咒之刃齐柄没入Loki的侧腰，那颗Fafnir之眼亮着璀璨的绿光刺得Thor几乎要双目失明，猩红一股一股从伤口下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Loki的手还握在刃柄上，因为疼痛而蔓延出一片跳动的青筋。
好疼……真该死的疼……
Loki浑身都因侧腰的疼痛痉挛起来，诅咒之力冲进血管如同粗针随着血液每一次被心脏的甭出而肆意妄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渐渐使不上力来，Thor却恢复了力气，僵硬而惊恐地抱着自己立在原地。
眼泪流得更加肆虐，Loki在心底嘲笑自己的假戏真做未免太过幼稚，但腰际被自己亲手捅进去齐柄没入的诅咒之刃让他的神智开始不清晰，他像是被丢入矮人族灼热的火山口又被埋进约顿海姆终年不化的冰雪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Loki……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Thor抱住Loki瘫软下来有渐渐下滑的势头的身体，手却不敢有丝毫的移位，黏腻温热的鲜血还在不断流淌浸没他的每一处掌纹，那是Loki的血，那是他正在不断流逝的生命力。
“Loki……坚持住Loki！我带你回家，带你回阿斯加德！母亲的魔法会治好诅咒之刃的伤口的，Loki撑住，我带你回家！”
Thor很久不曾流过眼泪了，但此时泪水却不断涌出他的眼眶，就像Loki腰际诅咒之刃下不断流出的鲜血，怎么都停不下来，冲破了堤坝的洪水肆无忌惮，没有诺亚方舟的他的世界被灭顶的灾难淹没。
“家……啊……对……”
Loki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他放开握在诅咒之刃刃柄上的手，抱上Thor的后背，紧紧掐着对方的肩膀，把下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扬起头让泪水从眼角滑落到Thor的耳畔。他尽力支撑自己不倒下去，把所有的力量都积聚在声带与舌头上。
接着Thor听到Loki说。
“曾经……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